阳历六月十八的晚上——是我忘不了的一晚——T君拿了一封A地的朋友寄来的信到我住的地方来。平常只有我去找他,没有他来找我的,T君一进我的门,我就知道一定有什么机会了。他在我用的一张破桌子前坐下之后,果然把信里的事情对我讲了。他说:
失业的连续打击更加重了主人公的自怨自艾,对现实的批判往往转化为情绪性的宣泄。
“A地仍复想请你去教书,你愿不愿意去?”
教书是有识无产阶级的最苦的职业,你和我已经住过半年,我的如何不愿意教书,教书的如何苦法,想是你所知道的,我在此处不必说了。况且A地的这学校里又有许多黑暗的地方,有几个想做校长的野心家,又是忌刻心很重的,像这样的地方的教席,我也不得不承认下去的当时的苦况,大约是你所意想不到的,因为我那时候同在伦敦的屋顶下挨饿的Chatterton 查特顿,英国诗人。一样,一边虽在那里吃苦,一边我写回来的家信上还写得娓娓有致,说什么地方也在请我,什么地方也在聘我哩!
啊啊!同是血肉造成的我,我原是有虚荣心,有自尊心的呀!请你不要骂我作燔间乞食的齐人吧!唉,时运不济,你就是骂我,我也甘心受骂的。